实现法律服务县域全覆盖 让人民群众享受法治阳光

十八大以来政法系统法治新常态

最近,西藏山南地区扎囊县阳光氆氇厂厂长仁青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逢人便说:“感谢北京来的文律师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位于西藏山南地区扎囊县的阳光氆氇厂是一家生产藏族毛织品——氆氇的工厂。几年前,由于该厂业务人员在签订购货合同时,未将货物型号和标准在合同中予以明确,导致该厂采购的设备无法用于生产。由于扎囊县长期没有律师,仁青只能通过县政府协调解决这一合同纠纷,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今年3月,扎囊县终于结束了没有执业律师的历史,司法部、中华全国律师协会为扎囊县选派了一位志愿律师,他就是仁青口中的“文律师”——北京市尚公律师事务所文蔚冰律师。

文蔚冰来到扎囊县后,县政府领导把阳光氆氇厂这个案子交给他,希望他拿个法律意见。经过审核证据、走访证人,文蔚冰发现供货公司在合同履行过程中存在欺诈行为。以此为突破口,文蔚冰经过多方努力,法院最终判决供货公司扣抵运费重新发货,为阳光氆氇厂挽回经济损失255000元。仁青说:“我们不懂法,我们这个小厂也赔不起这么多钱,输了官司,工人们都要失业。十分感谢文律师提供的法律援助。”

像扎囊县一样,全国174个无律师县于今年6月初结束了没有执业律师的现状,这是新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实现律师法律服务县域的全覆盖。

精心组织多措并举

市场经济条件下,经济发展程度决定了一个地区律师数量的多寡,经济发展的不均衡也必然导致律师分布的不均衡。

在日本,东京和大阪的律师人数曾经占到全日本律师人数的75%,日本全国曾有50多个地区没有执业律师。据韩国法务部2013年的调查结果显示,首尔的律师人数占全国律师人数的73.5%,全国219个市、郡、区中共有67个“无律村”(一位律师也没有的城市),比例占到了30.6%。

由于我国幅员辽阔,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现象更加明显,律师发展不均衡问题也尤为突出。目前,全国共有律师事务所两万余家,执业律师25万多人,律师主要集中在东中部经济较发达地区的大中城市,西部欠发达地区律师人数仅占全国总数的20%左右。截至2013年7月底,全国共有174个县没有律师,其中既无律师事务所又无律师的132个,有律师事务所而无律师的42个。

这种情况已经引起党中央的高度重视,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第四次集体学习时提出,要加快解决有些地方没有律师和欠发达地区律师资源不足问题。

司法部部长吴爱英非常重视解决无律师县工作,多次召集部律师公证工作指导司、全国律协调研论证,要求采取各种有效措施,争取在一年内全部解决174个无律师县问题。

174个无律师县主要集中在西部经济欠发达地区,其中西部12个省(区)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占比超过85%。根据这一特点,自2013年8月份以来,司法部、全国律协针对无律师县的不同地域特点分别采取了不同的措施,具体措施包括组织安排规模较大、社会形象好的律师事务所,特别是全国优秀律师事务所到没有律师事务所的县(市、区)设立分所；指导没有律师的县(市、区)的司法行政机关积极创造条件组建国资律师事务所,对国资律师事务所给予财政支持；选派优秀律师到有律师事务所但没有律师的县(市、区)和律师资源严重不足的县(市、区)志愿执业；开展“1+1”法律援助志愿者行动和“同心·律师服务团”活动,优先选派法律援助志愿者律师到没有律师和律师资源严重不足的地区服务。截至今年6月初,全国174个无律师县问题全部解决。

司法部副部长、全国律协党组书记赵大程在接受《法制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解决无律师县问题,在新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实现了律师法律服务县域的全覆盖,此举对于实现律师行业均衡发展,充分发挥律师在公共法律服务体系中的职能作用,满足经济欠发达地区人民群众的法律需求,让人民群众在每个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义等方面具有重要意义。

设立分所创建新所

沧州市孟村县和鸡泽县是河北省仅有的两个无律师县。司法部《关于加快解决有些地方没有律师和欠发达地区律师资源不足问题的意见》下发之后,河北省司法厅、省律师协会根据本地实际情况,采取设立分所和筹建新所的方式,率先解决了无律师县问题。

2013年11月6日,“善行河北·律师公益行——法暖孟村”活动在沧州市孟村回族自治县举行。孟村县两家新成立的律师事务所——河北东方伟业(孟村)律师事务所和河北言公律师事务所正式开始运行。活动当天,孟村县政府与河北东方伟业(孟村)律师事务所签订了法律服务意向书,部分企业与河北言公律师事务所签订了法律服务意向书,新成立的两家律师事务所与部分农村签订了结对帮扶协议,沧州市、孟村县律师深入当地15家企业进行“法律体检”,举行了孟村县党员干部法制讲座,组织沧州市、孟村县律师举行了公益法律咨询宣传活动。同时,河北省律师协会、沧州市律师协会、“同心·律师服务团”、沧州市直律师事务所分别向孟村县新成立的两家律师事务所提供了资金、物质扶持。

司法部律师公证工作指导司司长周院生表示,河北省司法厅在较快的时间内在孟村县、鸡泽县设立律师事务所分所、组建新律师事务所,率先实现了县域律师的全覆盖,同时为他们提供实实在在的政策支持,通过“善行河北·律师公益行”活动的开展,引导律师服务政府、服务企业、服务乡村、服务人民群众,为县域律师发展注入了生机和活力,在全国起到了示范作用。

甘肃省司法厅、省律师协会动员全国优秀律师事务所——甘肃正天合律师事务所在两当、舟曲两个无律师县设立了分所,解决了两个县无律师问题。甘肃省司法厅还专门为两个分所安排法律援助经费用于支持分所发展,两个县的司法局领导积极协助当地分所拓展政府法律顾问、企业法律顾问业务。两个分所律师也在通过拓展邻县法律业务等方式确保分所运行的同时,积极开展普法宣传和法律援助工作。

李雅儒律师是一位在海口执业多年的资深律师,他响应司法部、全国律协和海南省司法厅的号召,在海南省白沙黎族自治县设立了海南博才律师事务所,结束了该县自2002年以来长达12年没有律师的历史,同时也实现了海南律师县域法律服务的全覆盖。

不畏艰险不辱使命

由于地域和经济社会发展特殊性,青海、西藏两省(区)依靠自身的律师资源无法完全解决无律师县问题。为此,司法部和全国律协从北京、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青海西宁市选拔了50名志愿律师,赴青海14个、西藏26个无律师县开展志愿法律服务。

2013年12月30日,司法部部长吴爱英亲切看望了赴青海、西藏两省(区)无律师县开展法律服务的志愿律师。

吴爱英希望广大志愿律师怀着对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群众的深厚感情,认真践行党的群众路线,满腔热情地做好服务群众工作,把党和政府的温暖和关爱带给当地群众。她说,志愿律师到青海、西藏工作很辛苦,全国律协和派出地、受援地司法行政机关和律师协会对他们要真情关心、真心爱护,为他们的工作和生活提供条件,加强人文关怀,帮助解决生活中的实际困难和问题,解除后顾之忧,使他们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带着部长的谆谆嘱托,带着社会各界的殷殷期望,30多名律师一道踏上了援藏的征途,从此他们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援藏志愿律师。

山东青大泽汇律师事务所副主任刘鹏燕律师在报名援藏之初,遭到了家人和朋友的反对,但她说:“作为一名律师,我深知肩上担负的社会责任。法律援助西藏无律师县这个事情,司法部既然定了,总得有人去做,即使我不去,我的其他同行也要去的。”

虽然出发之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是一到她的服务地——西藏昌都地区察雅县,刘鹏燕还是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严重的高原反应,头晕、头疼、失眠,甚至多说几句话都会半天喘不上气,嘴唇干裂黑紫,鼻子里天天结痂,流鼻血。

远在1200多公里外的扎囊县,文蔚冰也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缺氧让他脸色青紫,剧烈的头疼让他寝食难安,连走路都摇摇晃晃,如同踩在棉花上。从小在城里长大的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当地生活条件竟然如此艰苦,剧烈的反差让他一度情绪低落。

这些令人敬佩的志愿律师并没有被眼前的困难吓倒,文蔚冰律师的一句话“当初选择援藏就不是来享福的”,代表了援藏律师的普遍心声。心中怀着崇高的使命感,望着当地群众渴望的眼神,律师志愿者们丝毫不敢懈怠,很快就克服了种种困难,满腔热忱地投入到服务当地群众的法律援助工作当中。

北京市中银(南京)律师事务所的张志华律师被派往西藏林芝地区米林县从事法律服务工作。到米林后第二天,张志华便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经过一个星期的调研,他向米林县司法局提交了《2014年米林县志愿律师工作计划》,该计划从4个部分16个方面对自己的工作进行了规划。在担任米林县政府法律顾问的短短3个月时间内,张志华就帮助米林县政府及其相关部门修改合同23份,对《米林县矿产沙石资源管理实施办法》等3个规范性文件做了发布前的审阅、修改工作,还代表县政府赴南京考察、洽谈招商引资项目。

张志华还免费为群众办理了一批诉讼、非诉讼案件,参加了当地开展的“送法下乡解民忧”法制宣传活动,为米林县司法局作了题为“法律服务和法律保障”的专题法律培训,到派镇多雄村为广大群众举办法律知识专题讲座,还协助司法局做好刑释人员安置帮教、社区矫正工作。

由于察雅县违章、违法建筑较多,县政府成立了“两违办”,刘鹏燕律师担任“两违办”的法律顾问,由于工作成绩突出,她得到了县委书记和县长一致肯定和好评,被任命为“察雅县法制办副主任”。

被派往西藏昌都地区八宿县的山东康桥律师事务所孙崇合律师,还积极参与当地政府的维稳工作。几个月来,孙崇合参与了邦达镇查龙村村民曲登因扎多家草原补贴上访案、八宿县中学教师因房产买卖上访案、同卡镇古日村村民永西等人二次上访案等,均为信访局提供了切实可行的法律意见,得到了当地纪委、政法委、信访、公安等部门认可。孙崇合结合工作实际,撰写了题为《志愿律师参与当地维稳工作的探讨》的文章,为援藏律师参与类似工作提供了重要参考。

青海14个无律师县全部分布在高海拔农牧区,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比较艰苦,再加上语言不通,外地志愿律师很难适应。但这14个无律师县都有国资律师事务所,为解决这些县无律师问题奠定了较好的基础,青海省司法厅和青海律协因势利导,采取“结对帮扶”的形式,解决了14个无律师县问题。

青海从经济条件较好、律师行业较发达的西宁市、海东市、海西州选拔了14家律师事务所,与14个无律师县“结对子”,采取专人或轮值的方式,派遣律师到无律师县开展志愿服务。志愿律师克服种种困难,深入一线了解民情,积极主动提供法律服务,开展了卓有成效的工作。截至今年7月底,帮扶律师共受理案件261件,办结178件,化解社会矛盾150件,开展法治宣讲及讲座68场次,开展法律咨询631件。

青海同光律师事务所选派该所律师陆继龙赴青海省黄南州河南县开展结对帮扶工作。陆继龙此前就经常为农牧民提供法律服务,懂得藏汉两种语言的他到河南县后受到了县委、县政府和当地群众的热烈欢迎。陆继龙在当地司法局的协助下,设立了法律援助工作服务大厅,在醒目位置悬挂法律援助工作程序、范围及流程图,建立法律援助工作台账,在县城主要街道张贴藏汉双语法律援助宣传单。除了积极办理法律援助案件外,陆继龙还参与了大量的调解工作,积极化解社会矛盾、维护牧区社会和谐稳定。

“一个地方不能没有律师,就好像一个地方没有医生一样。”中华全国律师协会会长王俊峰说,法律服务像衣食住行一样是最基本的民生需求,没有律师就像缺医少药,无律师县每个公民的权利是否能够得到公正的对待,都要靠律师。

这些赴青海和西藏从事志愿法律服务的律师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播撒着法治的阳光,让无律师县的人民群众也能够享受到与经济发达地区的人们一样高质量的法律服务。

培养人才扎根基层

孙崇合律师说,八宿县的领导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一定要帮我们当地带出徒弟来,走以前把你的知识留下。”于是,他利用了几乎所有的场合宣传司法考试,鼓励符合条件的年轻人,特别是懂藏汉双语的当地人报考司法考试。

张志华律师表示,这些无律师县并不是不需要律师,而是太需要律师了,因为遍地都是律师业务,只是法律服务市场还不健全。“我们第一批援藏律师应当培植当地法律服务市场,把内地的法律服务意识、服务标准引进来,在当地建立法律服务的概念、规则、标准,使当地的法律服务市场建立之始就法制化、规范化,这样当地就不愁没有律师,脱掉无律师县的帽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通过调研,文蔚冰律师发现西藏的法律人才太少,而且本地院校缺少实习基地。通过援藏干部的协助,他与西藏大学政法学院、山南地区司法处、扎囊县政府、扎囊县司法局等单位协调、沟通,将西藏大学政法学院“牵线”到了扎囊县司法局,双方签订合作协议,于今年6月在扎囊县建立了全区首个县级法学教育实习基地。

张志华律师到米林县后,提出了“米林县法律人才培训项目”,创办司法考试培训班是其中的一个子项目。该项目的全部费用由志愿律师所在的事务所负责筹措,意在免费培养米林县当地法律人才。今年4月25日,由米林县司法局组织,江苏南京市司法局、南京市律协、北京市中银(南京)律师事务所联合援助举办了“米林县法律人才培训项目暨首届司法考试培训班”,全县各乡镇司法助理员,公安、检察院、法院、司法局的学员代表共30余人参加。张志华说,北京市中银(南京)律师事务所明年还将继续选派律师到米林县从事志愿服务,为彻底解决当地无律师问题探索长效机制。

甘肃正天合律师事务所主任张正昇说,该所在筹建期间,偶遇一位在餐馆打工的收银员,经交流得知这位名叫张寄环的女孩虽然通过了国家司法考试,但由于该县没有律师事务所而无法执业。张正昇便将她聘请到了律师事务所,安排资深律师指导她实习,并为她提供各种学习培训机会,希望将她培养成为长期扎根基层、服务基层群众的优秀律师。

安徽云飞律师事务所律师任向东自2010年7月开始,一直在贵州省黔东南州施秉县从事法律服务和法律援助工作。今年7月,第五次来到施秉县的任向东将全家都搬到了这里,决定长期在该县执业,从根本上解决了该县无律师的状况。

“行百里者半九十,要巩固无律师县工作的成果,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全国律协秘书长刘福臣说。司法部、全国律协希望各地司法机关、律师协会制订长效机制,采取多种扶持措施,留住优秀律师人才,同时千方百计培养当地法律人才,确保解决无律师县工作落到实处,不产生新的反弹,让基层群众享受到公平的法律服务,以“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个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义”为目标,巩固并扩大无律师县工作的成果。

“在援藏的过程中虽然遇到了各式各样的困难、挫折,但我仍然庆幸我选择了做志愿律师。”刘鹏燕律师自豪地说,“在察雅县的日子里,我用自己的努力,一点一滴改变着察雅县的法治现状,为中国的法治进程尽了微薄之力。”(记者 刘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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